花篮

【弘叶题石】青渊瑰草梦（十七）

快穿 HE 弘1

石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然后发疯一样下床狂奔。愤怒、无奈、痛心和担忧交织在一起，心脏满得要被撑破。

抓到黄子弘凡！立刻！马上！。

开了狂暴模式的人使劲拉开房门，一眼就看到外间的床榻上躺着个人。走进一看，一张有褶痕的黄子弘凡的脸。

黄子弘凡醒来的时候房里没有别人，窗外的阳光照进来，和脚腕上的镣铐格格不入。黄子弘凡撑着身想坐起来，但身体似乎灌了千斤重，手脚都不听使唤。勉强坐起来后剧烈地咳嗽了一阵，身体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草屋。

好像身体一世不如一世了，黄子弘凡想。

调整一下坐姿靠在床边，阳光正好照在自己的镣铐上，黄子弘凡叹了口气，其实就算不给他铐起来，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，也跑不到哪去。

自己比那人晚醒，是不得不面对的糟糕局面。

黄子弘凡闭上眼，开始回忆原宿主记忆。

自己这一世叫黄秘书，有个养子叫石记者，看来大概率就是石凯的原宿主了。两个人守着个瓷器厂，收入虽然不高，但也衣食无忧。黄秘书因为常年的瓷器生产工作，落下了病根，五十出头的人，身体还不如个七十岁老头。不仅患上了肺痨前阵子刚好，脚腕好像也扭伤下不了地了。

好在石记者能干又聪明，对自己也是真的好，黄秘书完全可以卧床安心养病，但现在那人不是石记者，而是石凯，黄子弘凡无奈地望着自己的镣铐，心想这一世怕是不好过了。

虽然拷好了黄子弘凡才出的门，可石凯心中总惴惴不安，出门办事几乎是跑着去跑着回来，满头大汗地推开门，黄子弘凡正佝偻着身子在窗子下坐着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，很美好的画面，忽略掉脚上镣铐的话。

黄子弘凡闻声望过来，他想说两句软话讨好一下石凯，张嘴又凝滞了，被欺骗的感受很糟，黄子弘凡很清楚。

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降到冰点，这让石凯很沮丧，想说点什么，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默默到黄子弘凡身后，帮他把枕头掖到后背，好让他坐着舒服一点。

掖完枕头石凯正要走开，黄子弘凡先出声打破了沉寂，他的声线沾染上年龄的痕迹而显得暗哑，问出的话里带着极力忍耐的苦痛，石凯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
“你是不是恨我了。”

石凯背对着黄子弘凡坐在床沿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我不恨你，”后半句话轻地几乎消散在风力，但黄子弘凡还是听清了：“但我有点恨自己。”

我恨自己到第六世还没能救你；我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用这样糟糕的方式监控你；我恨自己没有在你产生进入青渊幻境的念头时就发现并制止你；我最恨自己不能拥抱你。

石凯的话像苦痛凝结成的实体，让黄子弘凡听着心碎，不知道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，空气重新凝滞下来。

半晌，背后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，石凯的脸贴在黄子弘凡的背上，声音闷闷的：“对不起黄子、你不要恨我。”

黄子弘凡很想威胁他说不让他找到瑰草就一定会恨他，但喉头滚动了几次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。他感觉到背上有一片濡湿。

温热的濡湿变凉，最后变干消失时，石凯端着碗中药过来了，他早上离开是去给黄子弘凡抓药去了。虽然黄子弘凡身体虚弱是幻境吸食的原因，但积极治疗起码可以让他少受病痛折磨一些。

“我不喝。”黄子弘凡把脸扭到一边，有点撒娇闹脾气的意思。

“你乖乖喝完我去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？”石凯耐心地诱哄着：“或者薯片？巧克力？辣条你想吃的话也可以少来一点。”

黄子弘凡上纲上线：“我要喝啤酒！”

“...”犹豫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：“行，你把药喝完，可以喝一小杯啤酒。”

感受到石凯有意的纵容，黄子弘凡开始学着有限度的提要求，似乎除了自由和瑰草，石凯几乎有求必应。

黄子弘凡过了一阵子安静的日子。白天看云、晚上看星、晴天晒明媚日光、雨天听雨打芭蕉。石凯就那样陪着自己，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恋人的那样，吃同一碗饭、睡同一张床。

但石凯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平静，黄子弘凡经常会笑，但笑不达眼底，他再没有哭过，但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哭。他不再提解开镣铐的事，每天最多的时候，就是麻木地坐着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像一座石化的雕像。

有时候石凯会问自己，为了让他活下来而限制他的自由，强迫他活在自己的监控中，是不是太自私了些。他想如果换成自己，就算知道拯救黄子弘凡需要燃烧生命，他也一定义无反顾，而且一定恨死了在这个过程中阻挡自己的人。

他最后沮丧地得出结论：也许执念最深的人是自己。是石凯不能失去黄子弘凡。

也许就像石凯不能失去黄子弘凡那样，黄子弘凡不能失去白山先生。

可白山先生已经死了，难道黄子弘凡也注定要死吗？

一个雷雨夜，黄子弘凡被雷声吵醒就听到旁边人的啜泣声。

虽然这段日子过得看似幸福，其实黄子弘凡知道石凯也很痛苦。他轻轻转过头去看那人，背对着自己的男孩肩膀颤抖着，他团起身子，显得可怜万分。

黄子弘凡的身子很沉，他本想闭上眼睛当作不知情，可那人压抑着的哭声实在让人心碎。黄子弘凡心下骂自己到这种时候还被那人牵动着心绪很没骨气，但最终还是心里叹了口气努力翻身起来，想拥住那搅人心绪的肩。

石凯听到声响慌忙回头，脸上挂着的泪滴都顾不上擦，赶紧伸手去扶黄子弘凡，声音无意识变得温柔：“怎么啦？是不是要起夜？”

黄子弘凡又默默在心中叹气，对这样的人，又怎么恨得起来。

“没，”黄子弘凡双臂发力往前爬了一小段，头枕在石凯腿上，环抱住他的腰：“怎么在哭？”

“...”沉默了一会儿，石凯还是说了实话：“我梦到你死了。”梦中的场景过于真实，也实在令人痛心，石凯一回想马上又涌出泪滴。

那双星星般明亮的狗狗眼里泛着水光，窗外雷雨声轰鸣，黄子弘凡对上这双蓄满苦痛的泪眼时，突然感觉头痛欲裂，接着是熟悉的肝肠寸断。

看那人突然间眉头紧皱，脸白如纸，石凯知道他是触发了禁制，但还是急得掉眼泪，将那人拥得更紧。

石凯的泪滴砸在自己脸上的瞬间，黄子弘凡感觉心脏像炸开一样，彻底碎了。天旋地转间万物都开始迷幻起来，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涌进脑海。

黄子弘凡晕过去的时候，只记得一双含着泪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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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天最后一章咯~